好在第二天我依然精神抖擞。天刚蒙蒙亮便起床吃饭赶往东太行。从山下向上看,白雾弥漫。温柔的秋雨依然喋喋不休。真是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,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但是那号称比肩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的丹霞地貌去哪了呢?
按计划,我们坐索道单程上山。1.5小时的步行路坐索道不到10分钟。云雾偶尔绽开一点缝隙,可以见到对面青山妖娆的身姿,不过只是一瞬。自此我不再对天气抱有幻想。换一个角度想,如果面前的景色一览无余又有什么意思呢?这雾让你如入仙景,又让你倍感神秘,这才是一种妙不可言的美。看来化敌为友真是一种智慧。
眼前就见南天门。不过我们需要先走一段回头路,去体验玻璃栈道。这段栈道长达米,建在海拔米的龙头崖上腰处,脚下就是绝壁天险、万丈深渊。据说是国内同类栈道最长、最险的,比云台山那段足足长了米。最奇特的是其中有几块玻璃一踩就出现裂纹,还伴随着咯吱咯吱的破碎声,不明真相的胆小者顿时会魂飞魄散。其实这是一种特效。网上最近火热流传的“东太行景区玻璃栈道上的玻璃“碎”了过路人被吓趴”的新闻就是我所在的团队——逍遥户外的头头“白开水”拍摄的恶作剧。我迫不及待地去体验这种顶级刺激的感觉,可是由于下雨路滑,积水太多,工作人员正在努力清扫。为了保证安全,特效也不开了。又是一桩遗憾!
踏上栈道,脚下深渊万丈,头顶危石高悬,山下云雾迷蒙,腾云驾雾的感觉油然而生。我的胆子比较大,倒没什么事。同伴就不行了,在蹲下照相的时候,看到脚下深不可测,直说心脏受不了。其实,多亏了这漫天的大雾,它实际上起了保护作用,让人心理上感觉比较安全。据说这条栈道叫彩虹玻璃栈道,入夜,栈道周遭会放射出夺目的七彩光芒,远看就像一道彩虹缠绕在万仞高峰之上,非常漂亮。奇怪的是,只有不到七八个人在身边游荡。不一会,其他人也走散了。只剩我们俩孤独地欣赏。如此奇美的景色,却绝世独立,孤芳自赏,甚是可惜。
走出玻璃栈道,相当于围着龙头崖转了一圈,又回到了南天门的入口。根据朋友的经验,我们攀援而上,加紧向天瀑方向赶。浓雾依然将大山紧紧地锁住,对面,贴身的高峰竟只剩下个极其模糊的轮廓。这使得行程变得十分简单:只是走路,看山。山也只能看到近处。不过能见度仅有十几米的景色已经足够惊掉你的下巴了。这到底是一座什么样的山呢?
我到过张家界、黄山、三清山,如果单论惊险程度,东太行无疑远远超过了前三者。在三清山的东、西海岸,我曾被它的环山栈道所震惊,一度认为其天下无敌。如今,在东太行,我却感到了后生可畏。这儿80%以上的路程都是在绝壁栈道上,而这条栈道总长度达到了30多华里,据说是华北地区最长的云脊栈道。在上面行走,最大的感受是匪夷所思。山太高了,谷太深了,崖壁太陡峭了。大部分地段直上直下,许多地段甚至上凸下凹。仰头,看不到顶,低头,见不到底。突出的栈道毫无道理地悬在半空,简直是无中生有嘛。与云台山不同,那儿最诱人的是水,高山只是游客们眼中的风景。在这儿,山实实在在地与人融为了一体,你不只是在欣赏它,而是在触摸它,感受它。
一块石峰离开山体,直直地从谷底伸上来,建设者们在栈道和石峰之间修了小桥,在石台上修了围栏,便成了一处很好的风景。一座圆柱形的石笋正在崖壁上自在地生长。一峰细腰美人将头斜靠在山崖上,栈道就从美人腰际穿过了,这风景取名“如何”。而走了很久之后。在一座凌空的小桥旁边,一瀑涧水滴滴落落,旁边刻有两个大字:“果然”。与前面的“如何”相对应。大概是先问你“风景如何?”,又作答“果然很美”。叫我说,简直是太“果然”了。奇的超乎想像,美的词不达意,这怎么能不拖住你前行的步伐呢?云雾在身边飘荡,真是“回首白云低”啊,所以这条栈道叫做云端栈道。
一抬头,突出的危崖上,暗红色的石头层层叠叠地罗列着,有些石块之间甚至石缝大开,似乎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掉到头顶……。这厢刚刚稳下心神,一伸头,前面的万丈深渊又让你倒吸一口凉气。走在这条路上,有一种感觉贯穿始终,那就是——步步惊心。当然,最令人拍案叫绝的就是太行一柱了。这是一座独立的石柱,自谷底拔地而起,它上粗下细,与栈道遥遥相对,让人觉得很不科学,有点岂有此理的味道。云雾茫茫之中,我想,它不应来自人间,而该来自仙界,来自电影“阿凡达”。
经过“艰苦”跋涉,终于到达“天瀑”。一挂瀑布自峰顶飞流直下,气势磅礴,落差达到了80多米。崖壁上写的是“山盟海誓”几个大字。旁边的山头上出现了一个高山湖泊——天镜湖。此时恰好大雾四起,瀑布和湖水都在仙雾中若隐若现。这湖泊登时变成了天上瑶池。感觉自己也得道成仙了。妙哉!
湖的中心有一个入口,走进去,别有洞天。由此可以抵达天脊长城、九重天、补天石、三生台、北高峰、青鸾峰等景点。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行程,需要近一个小时。可惜我们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前进了,就此打道回府。同行的两位女士,却进去逛了个遍。我特别佩服她们的体力和毅力,不坐索道,来回全部步行,还逛了天瀑后面的所有美景,速度居然不比我们慢多少。须知索道那段路步行来回需要3个小时呢。而等我们走下山来,双腿已经像灌了铅,伸不直了。好在离集合时间还差20分钟,又在临时餐点吃了一碗拉面。行程依然完美!
晚10点安全到家。总结这两天的行程,禁不住口占一首:豪气生太行,寂寞万仞天。四顾心茫然,归来再无山。
(.10.12记。10.7-8游览东太行)